柳橙儿从那天来到临烟浸梦就一直赖在沈澜这里没走,跟着她一起过起了世外桃源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对于柳橙儿来说,刚开始还是新鲜的。当初沈澈刚来庄子上跟着小孩儿们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斗鸡走狗赛蛐蛐儿,柳橙儿也从头到尾玩儿了一遍。日子久了,偶尔也会觉得无聊。
这日一大早各店铺管事就将上个月的账本都送到了临烟浸梦。
沈澜打发了沈澈出门上学之后,就坐在紫藤架下的石桌一个一个传见各店铺掌柜,忙的不可开交。
别院后面的空地上,柳橙儿跟庄子里的孩子们,看了会儿石强带着一群护院练拳,便觉得那日头格外晒得慌。她想去别院厨房讨些冰镇好的酸梅汤解暑,就见冰镇好的酸梅汤一壶一壶地被丫鬟端进了外院回事处里。
柳橙儿拦住了一个小丫鬟,“哎哎!你等等!厨房可还有冰好的酸梅汤?”
小丫鬟赶忙回道:“柳大小姐,酸梅汤还有的是,要冰好的的还需再等等。”
柳橙儿听这话,直接就将小丫鬟手中的瓷壶夺了过来,“既然这样,你把这壶给我吧!你若要送去哪里,就再等等。”
“哎!柳大小姐!我们小姐吩咐过了,要奴婢们看着您些,不让您多喝凉的,以防伤了肠胃。”
柳橙儿回头瞪了那丫鬟一眼,小丫鬟立时噤了声,“好生啰嗦的丫头!这么热的天,不喝些凉的还不要把人热死了?!……哎,你们这酸梅汤是往哪儿送啊?”
小丫鬟赶忙答道:“外面各大管事们都来了,我们小姐让提前备下酸梅汤,是给管事们解暑的。”
柳橙儿朝着外院回事处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见那宽敞的院落里,从堂屋到庭院石桌边或站或坐,已经等了不少人。偶有丫鬟来往,端茶倒水,糕点果品样样都准备得齐全。
那些管事们之间都是相熟的,等沈澜传见的间隙,彼此之间闲聊。期间唯有一个年轻又有些白胖、小厮打扮的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那人十五六的样子,个子还没窜得很高,像个半大的少年。他既不与别人攀谈,也没心思喝水吃点心,只焦急地在院门口踱来踱去。几次险些与进出的丫鬟们撞上。
柳橙儿见那人急得抓耳挠腮有些好笑,便生了逗弄之心。
她朝身边的小丫鬟挥挥手,“你先去忙吧,我只拿这一壶酸梅汤,再不多饮。”
那小丫鬟无奈,只得朝柳橙儿福了福身,躬身退下了。
柳橙儿抱着刚抢来的冰镇酸梅汤,朝回事处那个院子的方向蹭了过去。
门口那个年轻白胖的小厮见又有人端着瓷壶过来了,仍以为是这院子的丫鬟,赶忙将柳橙儿拦住,焦急着说道:“这位姐姐,小的是从河东路琼州府邓家来的,有急事求见沈二小姐。烦请姐姐替小的进去通禀一声吧!”
柳橙儿见这白胖的小厮说话还算比较懂事,就是这双眼睛算是白长了,竟把她柳大小姐认成了别院的丫鬟,这点让她有些心情不美丽。
“你没看见,这一院子的人,都是今日来见沈二小姐的。你就算是河东路来的,也得等着呀。不然平白无故的,为何你能先见上小姐呢?”
柳橙儿有意刁难,那小厮人却也机灵,赶忙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塞进柳橙儿手里。
“好姐姐,小的身上就带了这么多,您先拿着。若是不够,回头我跟我家主子讨了赏再补给你!”
柳橙儿有些嫌弃地盯着手里被塞进来的丑荷包,这做工可是实在入不得眼,不过用手掂量着,倒是分量不轻呢。
柳橙儿眼珠子一转,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小厮,“既然如此,那你跟我来!”
那小厮乖巧地跟在柳橙儿身后顺着别院的回廊七拐八拐地往里走。他是世家高门调教出来的小厮,一路上只低头走路,不敢朝两旁乱看。等听到前面柳橙儿说了一声,“到了!就是这里”的时候。
那小厮抬头一瞧,他们已经走出了别院的后门,一旁的一片空地上,七八个半大少年正学着那些护院的架势在练习摔角。
“喂!过来喝酸梅汤,冰镇过的!”柳橙儿一声招呼,一群小少年呼啦啦地为了上来。
“哎呀,谢谢橙儿姐!我最爱喝这个了!”
“快快快!给我倒点儿!”
“等等等等!别挤,要洒了!”
“橙儿姐!这人是谁啊?是你的人么?”
“喂!你是橙儿姐找来的帮手么?”
小少年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打量着小厮。
柳橙儿先发了话,“喂!你叫什么?!”
那小厮被带到这里,有些莫名其妙,瑟缩了一下回道:“小的叫福生!”
“福生?没听过,肯定不是咋们庄子上的,附近庄子也没见过这人。”
“就是!看他这块头,肯定很能打!咱们比试比试!”
叫福生的小厮被莫名其妙的拉到了人群中。柳橙儿看着咯咯直笑,“好!让他跟你们打,答应了我就去带你见沈二小姐!”
福生一听,脸都黑了。这是什么规矩?他大老远地来求见表小姐,竟然还得“过五关斩六将”?!
远处的护院早已习惯了这些小少年们跟着他们学功夫,然后自己摸索着跟同伴对垒比试,也就没有去管他们。
只见那边又拉开架势杠上了,周围一圈儿孩子们呐喊叫好。护院们都不以为意,继续操练自己的。可不多时,那边的孩子们一个一个的,都被其中一个稍显白胖的小少年干趴在地上了。
最后一个少年被福生一把掀翻在了草地上,福生一只脚踏在那少年的胸口上,冲着柳橙儿喝到:“来吧!该轮到姐姐你了!不过话要说清楚,打完你可得带我去见小姐!不能叫我白打这一场!”
此时柳橙儿已经站在柳树荫底下望着那白胖的少年瑟瑟发抖了。
“怎么回事?”石强看到这边的情况,从一群护院那边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