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经过沈澜点头,最终纪文博一家按照市场价七成的价格结算了这座别院五年多以来的房租。
在吕茂才和一众村民的帮忙下,当天便将别院门口堆放的家什全都搬上了马车,至于送去哪里安置,沈澜就实在懒得操心了。
纪家最终还是撇下了之前为别院买下的几个奴仆。以纪文博的实力,养妻儿尚且吃力,实在养不起那么多人。
沈澜无奈,只得将于婆子一干人等留了下来,继续负责打理别院。也供日后别院改造成学子公寓,为租住在此处的学子洗衣做饭之用。
这边,沈澜派齐玉山与吕茂才向府衙商定了河边沼泽地的价格,最终以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下了沿河四千两百亩地。
这件事当天便在青浦镇上传扬开了,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镇上的商家和南来北往的客商都道买地的人是疯了,有钱没处花了,竟然买下了这么多不能耕种也不能养殖的沼泽地。
就连青浦镇为沈澜筹钱的那五个掌柜也纷纷暗悔,不该由着一个小姑娘胡闹,白白损失了两千两银子。
而沈澜这厢交了银子,拿到了府衙签发的地契之后,几人又马不停蹄地拜访了总管流经青浦三条河道的河道总督府衙。沈澜打着忠毅侯府邓家的旗号,很容易的就拿到了允准修建护田河堤的批文。在当地总河大人和几位资深河务的指点下,基本确定了河堤修建方案。
几人从河道总督衙门回到海棠坞后,又连夜将修建方案和图纸一点一点细化。好在青阳河水流平缓,流量稳定,河床土壤结实,河宽适中,建筑难度并不大。
但以沈澜手头那区区五百两银子,想撬动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实属是个难题。这五百两也仅够二三百个工人一个月的工钱,根本没钱买石料。
为了保证工程顺利开工,沈澜又让石强赶着马车,亲自跑了一趟邓家在拂云山的采石场。有那块令牌在手,采石场的老管事当即便同意他们第一个月工期中所用到的所有石料皆可赊账,但务必要在第二个月中将前面赊欠的款项补齐。
这已经是很大的面子了。沈澜颇为知足,当天晚上便给舅父邓云铭写了信,信中详细汇报了她收回的这两处几处产业的现状,以及后续在青浦修建圩田的计划,包括在邓家拂云山采石场赊账的事也一并在信中讲明了。
安排好了一切前期工作,沈澜将齐玉山留在青浦协助吕茂才开展工程。她便带着石强和麦冬先返程,回了“临烟浸梦”。
沈澜离开“临烟浸梦”一晃就是十来天的时间。再次回来,原本以为这里会一切如旧。却没成想,不过才离开了短短一段时间,山上的果树已经开了花,粉的白的,如云如霞,满是春天气息。
庄子上的人纷纷开始下地干活,耕田施肥,准备谷雨前后开始耕种。
山脚下临烟村村头又多出来了一户人家。远远看去就是刚刚盖起来没两天的几间土坯房,虽然简陋,却也能遮风挡雨。不用想,就是刚刚被沈澜从梅庄“发配”到这里的曹金宝一家了。
沈澜从“临烟浸梦”门口下了马车,就被章有寿跟紧紧地跟在身后告了一路的状。
沈澜听得发笑,无外乎是研书的腿伤好了,三个小鬼又恢复了活力,趁着沈澜不在家,天天在庄子上下带着一群孩子调皮捣蛋。今天厨房少了两只鸡,被几个小鬼拿去田野里烤叫花鸡吃了;明天别院里雪白的院墙上就被画满了涂鸦;后天又在牛尾巴上绑了一串鞭炮,惊得老黄牛在田间狂奔……
没有他家小姐在别院里镇着,章有寿感觉这些天白头发都多长出了几根。
沈澜抿唇笑着在暖炕上坐下,半夏忙着端上新沏的茶来。
“那几个小鬼现在干嘛去了?”
章有寿反倒是面色比刚刚和缓了许多,“今日邻村有个管事家办喜事娶媳妇,孩子们坐着村里的马车跟着一起去邻村看热闹了。老奴代表咱们庄子备了份礼,因小姐您在庄子里住着,老奴也叫人替您备了份礼,叫人一早就都送过去了。”
沈澜点头:“嗯。很是妥当!”
又问:“那个曹金宝一家如何?安置得可还顺利?”
一提起曹金宝,章有寿更加头疼,于是苦着一张脸诉苦道:“那个曹金宝到了村子里就嫌弃村子里条件差。村里的汉子们帮他家建了土坯房,他嫌简陋不想住。”
章有寿也不知着曹金宝是出身自哪里的富家子弟,竟全家卖身给了他家小姐。而他家小姐倒是来者不拒!
买奴仆谁不挑拣着身强体壮,勤劳能干的买啊?这一家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也不知在庄子上能干些什么?难道还真指望着这家人将北边那片荒地开垦出来?他章有寿是不信的。
沈澜淡笑道:“那好办。明天带着人将那新建好的土坯房拆了,想住什么样的好房,让他们一家自己想办法去。村子里就不要再管了。记着单独提醒他一番,让他记得按时还账,否则就打一顿送去官府。”
章有寿暗暗朝他家主子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对付这样的人,还就得是他家主子。恶人自有恶人磨……呃……这话多有不敬,多有不敬啊!~
当天晚上沈澈带着研书、侍墨两人从邻村看了热闹回来,沈澜早已带着厨娘亲自下厨,备了许多沈澈爱吃的饭菜。
姐弟二人同麦冬、半夏、研书、侍墨,又请了陈妈妈一家,外加章有寿,一起在别院里吃了顿团圆饭。当天夜里,姐弟主仆之间欢聚一堂,其乐融融,难得的舒心。
在外面折腾了这些日子,沈澜当天终于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沈澜心里算计这时日差不多了,兴许用不了三两天,她就要准备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谁知刚过了中午,庄子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