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涵仔细打量起坐在她对面的金石开。
金石开是一位身材消瘦，五官精致的中年男子，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皮肤白白净净的，梳着一个油光檫亮的小背头。
杨紫涵曾在互联网上见过金石开的相片，眼前的家伙确实与他长的很像。
但是他以这样的方式登场，杨紫涵有点怀疑这人不过是个长得像金石开的人，被齐彬找来诓骗自己。
“金行长，您为什么会在这家餐厅做服务员呢？”
金石开双手抱肩，翘着个二郎腿，对杨紫涵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我喜欢体验生活啊，而且今天正好是周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金石开的声音尖锐而高亢，听起来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杨紫涵朝齐彬使了个眼色，齐彬立马心领神会。
“金行长，今天约您出来，还真是有个事想要请您帮忙……”
“啥事啊？那么见外？你我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齐彬的话还没讲完，金石开就打断了他，一副关系很“铁”的模样。
齐彬看杨紫涵一眼，杨紫涵皱着眉头也在看着自己，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
“金行长真是快人快语啊，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现在遇到了一点困难……”
“想借钱是不是？”
齐彬的话没有讲完，又被打断了。
金石开就像是他肚里的蛔虫，齐彬一张口，就立马知道他想说什么。
“对！对！我们公司确实有资金上的困难。”
“你公司的资料带来了吗？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金石开把手一伸。
杨紫涵赶忙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叠材料，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公司准备开发的项目，我们想用这块地来抵押贷款。”
金石开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之后翻看起那些材料来。
他一边翻阅一边问：“你想贷款多少钱啊？”
杨紫涵抿了一下嘴，试探性地问道：“2个亿，您看行吗？”
“那哪成啊？”
金石开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杨紫涵咬了一下嘴唇。
“那……那1.5个亿呢？”
“你是认真的？”
金石开把资料合上了，摘下了眼镜。
杨紫涵赶紧朝齐彬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帮忙说说话。
“实在不行话，1个亿……”
金石开把手一摆，示意杨紫涵不要再说了。
“材料我看过了，这个项目还不错，只贷款2个亿的话太少了，根本盘不活这个项目。”
“嗯嗯，您说的对，可是我们只有这块地可以用来抵押了。”
“在我看来，你们也许可以贷款5个亿。”
杨紫涵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追问道：“您说什么？”
金石开端起桌上的奶茶，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
“凭我和小齐的关系，还能再给你翻一翻吧，帮你们借10个亿怎么样？够不够用啊？”
杨紫涵心想这家伙八成是个骗子。
这块地的总价值不会超过5亿元，而且其中的一半还属于融鑫集团。
按照抵押贷款规则，她最多只能贷款1个亿左右，他竟然说帮自己贷款10个亿，纯粹是在胡说八道。
“金行长，冒昧的问一句，您这10亿元的融资成本怎么算呢？”
杨紫涵决定再试探一下。
“嗯，可以按照我们银行借贷规定的基础上，再给你打个7折如何？”
杨紫涵基本上已经认定这家伙就是个骗子？这全天下哪里有这等好事？
这人如果真的是金行长的话，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这种借贷法，是违反银行规定的，如果被人举报了，就算他是总行长也要进监狱的。
杨紫涵狠狠地瞪了齐彬一眼，她认为这人很可能是齐彬找来的假货，根本就不是什么金行长。
于是她把桌上的资料装进自己的包里，打算离开了。
齐彬仍旧双手作揖，笑嘻嘻地说道：“多谢金行长美意，咱们这就说定了，啥时候去贵行办理手续？”
没想到这时候，金石开却一拍桌子，大声喊道。
“你这臭小子，想要害我不成？到我们银行去办理这样的业务，我还不被撤职法办了？”
杨紫涵原本打算起身离开的，也被这一下拍桌子拍的愣住了。
齐彬顿时觉得脸面无光，硬着头皮也拍起了桌子来。
“那……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耍我们的么？”
“哎呦喂~~~，你小子这话说的，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我说过的话啥时候不算数了？怎么可能耍你？”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嘛？说清楚点。”
齐彬实在搞不清楚金石开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帮你找几个肯借钱的人还不容易吗？干嘛非要找我们银行办理这种业务？”
“你的意思是帮我们牵线搭桥，找有钱的老板或财团进行融资吗？”
杨紫涵忍不住插嘴道。
金石开瞥了一眼杨紫涵，轻蔑地回了一句。
“不然呢？这还不是我一个电话的事吗？”
听到这里，杨紫涵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金石开所言非虚，以他的社会地位与人脉，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么，那么您打算帮我们引荐哪位老板呢？有什么条件吗？”
杨紫涵心中升起了一线希望。
“我这没什么条件，要说条件的话，只有一条。”
“是什么？”
杨紫涵有点紧张，因为自己手里能拿的出的筹码实在太少了。
金石开瞥了一眼齐彬，把手一摆，指向他。
“这就要看咱们的齐彬兄弟能看上哪位老板了？”
“我？”
“对啊，只有你看的上的人，我才能帮你引荐，你没有看上的人，我可不能随意帮你引荐。”
杨紫涵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浇灭了，金石开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了。
见杨紫涵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齐彬觉得尴尬无比，赶紧摆了摆手。
“这个，这个，你随便引荐下就好了，只要能解决我们的问题，我们，我们不挑的。”
“哦？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
金石开放下手中的奶茶杯，站起身来。
“两位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金石开离开座位后，杨紫涵一把攥住了齐彬的手。
齐彬感觉到杨紫涵的双手冰凉，她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你到底上哪里找来这个长得像金行长的家伙？竟然合起伙来骗我。”
“我……我没有骗你啊？”
“还说没有骗我？金行长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端盘子？还胡说能帮忙借给我们10亿元？你当我是没有常识的小孩子吗？”
杨紫涵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
齐彬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先别走啊，再等会看看么，他……他真的是金行长啊。”
杨紫涵把胳膊一甩，挣脱了齐彬的手。
“别拉着我，真的是受够你了！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了！”
餐厅里人多眼杂，齐彬也不好意思与杨紫涵拉拉扯扯，只能由着她离去。
齐彬看着杨紫涵离去的背影有点懵，他实在是搞不懂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